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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臉埋進柔軟的床,深深地呼出一口氣,舒緩了一下身上連日工作的疲勞。今日是恩師的頭七,他不過來應(yīng)個卯,卻被熱心的同學(xué)看見眼下的青黛,把人請到了這間客房。她微瞇著眼翻了翻身,正想著要不要把窗簾拉上,稍稍擋住那惱人的陽光時,卻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了床邊的椅子上有個模糊的身影。
“誰?!”
人被他的輕喝嚇住,有點手足無措,卻只一聲模糊的咕囔。
他定睛一看,原是恩師的獨子,那個從來少見人前的“奇人”。倒也說不上多奇,不過樣子的確很怪,一張臉,一半浮腫一半瘦削,眼睛可比針縫,門牙微凸,一雙劍眉卻出奇濃郁。
他見是這人,便放松下來,依舊懶懶地倒回床鋪。
“不去前面么你?”他微微瞇著眼,光線明滅間勾勒出床邊的身形,竟意外的精壯。
人聞言,微不可察地搖搖頭,又低下頭去,仿似不能言語。
他也不介意,只隨意道:“上次聽他們說,你喜歡玩皮劃艇?”
人抬頭,眼中光芒綻放,大嘴上揚,也扯出了個喜歡的弧度。
他輕笑,繼續(xù)道:“壁球,斯諾克,這些也都喜歡是吧?”眉眼上挑地望過去,人露出了幾顆潔白的門牙。
“最喜歡的,跑步?嗯?”他起身,伸出手去,“有空一起?”
人受寵若驚地看了他一眼,見他仍停住不動,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。只一瞬,便被輕握,仿佛漫不經(jīng)心,手心溫度卻是熱到燙人心。
于是,順理成章地一起打球,吃飯。又因為偶然發(fā)現(xiàn)彼此是同一個小區(qū)的“鄰居”,每天一起慢跑,散步。
起初,他只是存了幾分戲弄的,想見識見識“奇人”的堅毅,卻沒成想竟被人感動,甚至迷惑。是的,迷惑,他覺得人一定給自己下了什么咒語或暗示,怎么會越來越想見到人呢,怎么會在一起每時每分都覺得愜意呢,又怎么會越來越無法忍受旁人發(fā)現(xiàn)那人的好呢?也許是人運動時順著堅實的肌理流下的汗水熨熱了他的手,也許是人笨拙地給自己張羅飯菜時弄傷手指流出的血染紅了他的眼,又也許只是人趴在臺球桌面上流線般的腰線,臀線,內(nèi)褲線干涸了他的喉頭,總之,他就是這么栽了。
張揚如他,連表白也只是一句命令般的“收拾東西搬過來”。人微微愣住,他卻一口咬住了人的下巴,眼波流轉(zhuǎn),眼角上揚:“不愿意?”人一把摟住他的腰,下一秒便是風(fēng)暴一樣的親吻。他在心里吐槽:真是瘋了,居然連牙齒打架都覺得可愛。
交往日久,他不忍見人為小公司勞苦,把人挖到自己的地盤養(yǎng)著,倒意外發(fā)現(xiàn)對方不輸于自己的商業(yè)天分。他樂見人的成長,于是慢慢放權(quán),終日琢磨周末的新鮮去處和一眾老友插科打諢。
也是一個周末,人說要準(zhǔn)備近日的一個大單,無法相陪。他“嘖”了一聲,引來人安撫似的輕吻,便不多糾纏,叫了一幫老友來家里轟趴。
正和人談笑間,幾個黑西裝領(lǐng)著一對夫婦上門來看房子。他有點狀況外,看房子?
中介出示了房屋中介合同,上面赫然簽著自己的大名。
聚會不歡而散,他疑惑地打電話給人,卻沒有接通。
心下一驚,跑到公司,卻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原來的骨干幾乎全數(shù)被撤,財務(wù)更是一團亂麻,投資失敗之外還有數(shù)億的貸款追著,而賬面上的資金幾乎分文不剩。再傻也該知道自己這是遭遇仙人跳了,只是不明白,究竟是何人,抑或何事竟要置自己于這般田地
事發(fā)數(shù)日,他正焦頭爛額之際,一位面容英俊的男子出現(xiàn)在他的辦公室。
他皺眉,心里很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人,不知其來意,難道又是債務(wù)?他真是有些怕了。
來人見他這般,輕笑安撫道:“放心,我不是來要債的。”
他眉間的“川”字更深了,這人的聲音,怎么這般像……他鼻頭微翕,強令自己不去想那人。
對面的人仿佛知曉他這動作的意思:“不用懷疑,是我?!?/p>
他濃眉上揚,眼眶睜大,嘴里一聲倒喝:“你!”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。
“我只是來告訴你原因的,我猜,你也很想知道吧?”人精致的眉眼里笑意輕漾,在他眼里卻是挑釁的趾高氣昂。
“我是哪里對不起你了,你至于這樣對我?”他氣得眼角發(fā)紅,話都說得有點哆嗦。
“別,別這副樣子看著我,你這樣,更讓我想欺負你了。當(dāng)然如果換個地方,我想我們會談得更愉快一些。畢竟,除了你不堪一擊的公司,你的某些地方還是讓人很有胃口的?!比艘贿呍谒呎f著,一邊伸手握住他氣憤之下?lián)]過來的拳頭,招風(fēng)的桃花眼還不住地在他的下身逡巡。
他深吸一口氣,強自鎮(zhèn)定,狀似冷靜地發(fā)問:“既然你看不上我的公司,那又到底為什么這樣做,難道只是為了看我落魄?”
“呵呵,當(dāng)然不是?!比艘娝潇o下來,便放開鉗制他的手,坐回椅子上。“比起看你落魄,我更想讓你嘗嘗被人騙財騙色還騙心的感覺。真可惜你父母早逝,偏偏你還是個自私到冷血的人,要不,你以為我會這么簡單放過你”話說到后來,竟是有幾分猙獰。
他本憤恨難當(dāng),聽人這話,卻有些摸不著頭腦:“什么意思?你還想對我家人……”他瞇了瞇眼,“你以為我和老師的死有關(guān)系?”
“難道不是?若不是……”
水光朦朧間,誰在委屈地吼叫,誰在驚訝地沉默,誰又在聲嘶力竭地控訴,而又是誰在憤怒在反駁。欺騙,和被欺騙,同樣是傷害。
這個故事究竟如何結(jié)尾的,我不清楚,我只是寫出了一種結(jié)局。
而其實,我真正夢見的卻是:
他被證監(jiān)會以惡意操縱股價,賄賂高層等罪名在聚會時被帶走,公司不久就宣告破產(chǎn)。一眾親朋本都是仰仗他的鼻息,他一倒,便猢猻四散。而那人在這期間,也一直從未出現(xiàn)。數(shù)月后,他得一紅顏相助,得以假釋回家。次日,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割腕于浴缸內(nèi),粉紅色的水流了滿地。朦朧之間,有個紅衣女子,吐著眼圈,和身邊人說“你只是沒想到,他能這么愛你。